青春的时光短短一瞬,灿若烟火,却不禁抬头一望。年少的故事似淙淙的溪水流过层层叠叠如山般厚重的岁月,融进看不见底的深蓝色回忆。而光阴的脚步永不停歇,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掠去,像一阵风,一阵雨,一段悠远的旋律。当你站在夕照下的林荫路上,猛然回头间是否还能想起曾经的青涩模样?还是,只能看见孤零零地倒影。 (一)如果不曾相遇 方以然站在阔别四年的高中校园时,恍然明白了何谓物是人非。校园里涌动着一张张稚嫩而有朝气的面孔,从学生的议论中偶尔会传出熟悉的老师名字,他们身上的高中校服已经不知是改了多少次的样式,而校徽依然一成不变地绣在胸前。方以然感到走在他们中间,比挤在城市匆忙的人群里更让人慌乱,而他们路过方以然身旁时,也都不自觉地望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丝疑惑,不过并没有人在意这个有些愣神的姑娘。 那些高年级的学生一副老前辈的姿态,言谈中的故作潇洒,遇到看门大爷的盘问老练的掏出病假条的骄傲,叫方以然不由微微一笑,而后莫名的心里一阵苦涩。她想凛然地站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一句:“小朋友,你们还嫩着呢!”然而学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还是告诉她:这里再也不属于她了,她,回不去了。 白色嵌着大理石块的教学楼立在校园正中,装着从高一到高三的几千名学生,在这个长方形的大盒子里,有洋溢的青春,有飞扬的梦想,还有数不清的故事。那些故事没有校史上写的“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先贤那样壮烈,那些故事只是镌刻在每个人各自时光中的一方小小天地。 离开四年,方以然不是没想过回来看看。网上流行一句话:“清明节要回高中扫墓,因为那是埋葬你青春的地方。”那时方以然在心中暗暗感慨应该回来看看,但方以然从小的愿望就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像戏文上写的那样,高头大马,锣鼓齐鸣,彩旗招展。而她只考到了一所很普通的大学,出了这个省怕是都没人听过,即使在这个省份里,当她说起自己的大学时,别人也总是疑问“那是个什么大学?”,这样回来让她觉得很没面子。不过,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在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散落着苦乐交织的心酸回忆,和那些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飘然远去的青春时光。 那时是高一下学期,方以然的班主任请了产假,适逢学校进行制度改革要重新编排班级,于是方以然所在的一年三班也列在了被拆分的班级里。才半年多的时间,班级的学生也是一盘散沙,没什么难舍难分的感情,因而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能否被分到一个好班级,对方以然来说,还要关注自己能不能分到一个朝阳面的寝室,她住了半年多背光的寝室,对阳光已是十分渴望。 学生们都在公告栏上查找自己的名字,方以然拉着安如瑾挤进人群,查到自己名字后方以然一脸高兴:“安安,我分到十一班,寝室分到303了,是阳面哦。” 安如瑾这时也查到了自己名字,淡淡地说:“我在十二班,你班隔壁,寝室在516。” 方以然听完她的话有一点失落:“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寝啊。”不过乐天如她,转而笑笑,“不过也很近,还好。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去搬行李吧,早点去还能挑个好床位。”说完眨了眨眼睛,拉着安如瑾就往寝室跑。 安如瑾翻了个白眼,气喘吁吁地说:“哎呀,你慢点,着什么急。” 方以然跑得脸上红扑扑,憨憨笑道:“它可是要陪我睡两年的,必须挑个好的,睡着才舒服嘛!” 安如瑾倒是很不屑,学校宿舍的床铺还不都一样,铁架子一张,铺块泡沫垫子,睡哪张又有什么关系?用功读书考上重点大学才要紧。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被方以然拉着跑进宿舍楼。 宿舍楼里到处是抱着被褥搬寝室的学生,方以然抱着被子冲出原先的寝室直奔303去,进屋之后就把行李撂在了一张靠窗的床上,坐在床边倚着被子用手扇风。 门外进来一个女生,满是疑惑地问:“你是这个寝室的?”方以然重重地点点头:“是啊,刚分到303寝的。” “可我们这是403寝啊,你走错了吧!” 方以然有点不信,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看,果然写的是403,因为心急竟然多跑了一层楼,顿时大窘。急忙进屋抱起被子,又有点歉意地对那女生说:“不好意思,走错了。”女生并不在意,在宿舍楼里走错寝室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微微一点头表示没关系。 找到自己寝室的时候,方以然的心怦怦直跳,除了因为刚才走错寝室的尴尬弄得脸红心跳,还有即将面对同屋而卧的陌生室友们的紧张,这扇门里有可能住着自己一辈子的朋友们。 开门,屋里只有两个女孩在忙碌的整理着物品,那张靠窗的下铺还空着。方以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被子撂下,环顾了一下寝室,除了自己对床下铺铺好的床铺上放着一个背包,其余的两张床还空着。方以然试探性地开口问那两个整理东西的女孩:“你们都是十一班的吗?”两个女孩点头。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夜色降临,楼里到处是去洗漱间洗漱的学生,寝室都亮起了灯,303寝的人也都陆续的回来了,就只剩方以然对床的上铺还空着。方以然望着对床,莫名的泛起一丝担忧,喃喃道:“她怎么还不来,快关寝了。” 上铺的孟筱用毛巾擦着脸:“你说林彤啊,她回家了,估计得坐晚车过来吧!” 方以然有些惊讶:“你认识她?” “我和她都是五班的。”孟筱对着镜子擦着保湿水。 方以然羡慕地看着她:“一个班的,真好。” 孟筱笑着说:“咱们现在不也是一个班的了?” 方以然点点头也笑了:“也好,也好。” 赵妮妮拿开快贴到脸上了的单词书纠正道:“应该是更好,更好。”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正说话间,一个女孩拖着行李箱进了屋子。她黑黑的头发,齐齐的刘海,模样清纯可爱,校服里穿着一件吊带衫,细长的腿上裹着浅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耐克运动鞋。她站在寝室中央,行李箱立在身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听她脆生生地说:“大家好,我是亚洲小天后林彤!” 方以然当时的感觉是,平静的水面猛然卷起巨浪,黑暗的夜晚燃起一团烈火。林彤是那样开朗活泼又有点张扬的女孩,是方以然从未遇到过的。 从第一眼见到林彤开始,方以然的心就总被林彤的一举一动牵引着。林彤与方以然是完全相反的两种类型的人,方以然偏内向,是中规
编辑评语 被岁月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伤,每一次触碰都还摸得到上面的斑斑裂痕。光阴拂过我们青涩的面颊涂抹下沧桑,我们活过,爱过,憎恨过,也努力过。我们走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人生路上,在每个路口分手而去,甚至忘记道别。直到孤零零站在夕照的残影下,恍然转身,才发现那些光阴早已头也不回的远去,人事全非。(作者自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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