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可以默默地看着你,就算自己也变做了一株莲也绝无抱怨,但你可否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倾听着你的心灵…… 五月过后,六月便匆匆赶到。 苏家的莲花池里只在一夜之间,便忽地,撑开了几十把绿色清新的小伞,接着粉白粉白的荷花,钻出了荷叶群,盛开了这一年的第一个夏天。 这年我还是一只池中的莲湖精灵,没有太规则的形态,远处看来,就像是生活在莲里的萤火虫,想象照亮夜中的路。 在那年,我遇见了那个人,他叫苏卿,是苏家的独子,也就是莲花池的主人,我刚遇见他的时候,他才九岁。 苏卿从小体弱多病,这事对于苏州首富的苏员外来说,是莫大的灾,是耻辱,于是,员外借出府游玩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养子,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总之自从苏员外收了养子后,苏卿便被冷漠了,但下人们碍于他是苏家独子,所以就算是失了宠,也还是对他有几分尊崇。 这事我是在两个路过莲花池的家奴口里得知的,那日他们正巧在窃窃私语,而我又在某一张荷叶上睡着午觉。我依稀记得,那时候荷叶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清香,带着稍稍的同情味道,把家奴的话清清楚楚地随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忽然对这个人有些同情。 冬天过去,迎来的,又是一个夏天,荷叶莲花们在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也跟着苏醒。 他后来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的不是一年前穿着华丽的贵公子,而是一个像家奴假扮成公子模样的孩子,但相比从前,他们都有一双同样的眼神,似乎是隐藏在深海中的纯真。 我知道,他的确就是苏卿。 我看见,他在池沿边默默坐下,双脚上有几处摔跤跌破的伤痕。我突然十分想靠近他,试着探索他的内心深处。 “六月,他似乎很喜欢来这。”绢蝶在我身旁轻轻飞过,话的余音幽幽地索绕在我的心头,不一会儿,它又折身停在离我较近的莲花瓣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你喜欢他?” “喜欢?这便是喜欢吗?可我只见过他两次。”我疑惑地看向她,那时候还不知道绢蝶说的喜欢,其实只是对他的一种普通的好感,而这个好感,则来源于对他的同情。她在苏卿离开的时候,也悄悄地飞走了。绢蝶,是苏家花园里的蝶,她的话,是蝶中最准确的。 那一夜,我怎么也睡不着,难道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夜无眠的吗?——真不明白,不明白苏员外为了苏家的声望,为什么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要?而且,体弱多病,又是何来的错? 我眨了眨眼睛,在最高最大的荷叶上,翻了个身,彻底烦躁了,就只差没折断了翅膀。 墨色的夜空中只有一轮孤月,清冷清冷的,周边还存着一丝缕飘渺的雾。 我暂时离开了莲池,厚着脸皮叫醒了好多蝴蝶朋友,刚开始它们一致地表示——现在最最重要的,是睡觉。我看见它们和我说话时惺惺松松的模样,有些嗔怒,但为了找到苏卿的卧居,我再三问,终于知道了他是住在东院的纤熙居。 我在黑夜中轻轻飞过,偶尔遇见几只好心的萤火虫,它们带着我来到了东院。路上,在我的好奇之下,我这才知道原来世界真的很奇妙…… 在纤熙居左边的那扇窗户上,开着一条细细的缝儿,正好,我可以钻进去。我借着从外边溜进的月光瞧着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很干净,虽然算不上如何奢华,但在平民当中已是贵舍。苏卿在靠内户窗的书桌上趴着,睡得很熟,我看见他的嘴角,有一处流过口水的痕迹,我笑出了声,又马上闭嘴,因为他似乎睁开了眼睛,半眯着,不一会儿又闭上了,发出安心的、均匀的呼吸声。 我扑了扑翅膀,用灵力将床头的一张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忽然从书桌上飘出了一张画纸,上面是他好看的墨迹,纸中的莲花被那优美的线条勾勒得天衣无缝,仿佛果真开了一朵莲花。我暗自赞叹,他现在才十岁,若是长大了,必定是个奇才。 我细细看着他的脸,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我在傻傻地笑。我真想多呆片刻啊!可是灵力支撑不了多久——我不能离开有莲花的地方太长时间。 在依恋之下,我还是回到了莲池。 翌日清晨,太阳还藏在东边的山头后,有个瘦小的身影在远处踉踉跄跄地走来,是他。 我迅速躲到荷叶之后,偷偷望着那个孩子向莲花池越走越近。 绢蝶说过,我喜欢他。 “六月精灵,你在吗?”苏卿凝视着我所处的地方,问道,可是无人回答。 我的心咯嗒了一下,以为他知道了这里生存着一只莲池精灵的秘密,但后来他又继续说道:“娘亲生前和我说过,有莲花的地方,就可能有六月精灵。” “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见你了,又好像是梦……真笨!我应该不要睡得那么熟的,这样我才可以看得清你的模样,昨天我只看到一点莹色的光……” 我听着他的话,一切声响似乎都被消音了——我只在乎,他自责的原因是为了见到我。 这真的让我非常高兴。 但兴奋之余,时光却总是过得很快,阳光一天又一天地普照大地,仿佛要把一切都拱手相送。 这一年,他十六岁。 在那日之后,他每天都会来,即便我不可见他,他还是会在太阳微露的时候准时到达这里,自述着平日藏在心底的千言万语。 他说,苏员外是他的继父,只是下人们都以为他是嫡亲的子嗣,母亲在自己的亲生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就被员外逼婚,虽然这是对丈夫的大逆不道,但由于无奈,母亲顺从了外婆,答应了苏员外的提亲,次日与苏家举行大婚,成了那个人的正妻。母亲也因此饱受外人的冷嘲热讽,在某日病重去世。母亲临终前对他说:自己终于可以去另一个世界找到丈夫,澄清过去,与相爱的人一起生活了。 苏卿在自述这事的时候,脸上是我看不懂的神情,也许是因为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莲湖精灵吧。 有一天他来我这的时候,很不巧地,遇上了苏员外的养子——苏钱。 苏钱神气地向他吐了吐舌头,大大勒勒地骂他是个野种,说自己才是员外的亲生儿子。我当然十分愤怒,真想冲出去把那臭小子暴打一顿!可我没有。 我看见苏卿低着头一声不吭,以为他要哭出来了,谁知他只是在臭小子离开以后冷不丁地睨了他的背影一眼,便顾自离开了,不多说一句话。 我很疑惑,于是在晌午的时候亲自去找了绢蝶,问它为什么会这样,而且苏钱说的话也非常古怪,可绢蝶前思后想,却没有一点儿头绪,它和我说:凡人的事情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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