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 再拜稽首。 “阿夏此去,千里相隔,汉水迢迢,相见维艰。愿长兄保重身体,莫让阿夏牵连。我大周女子,本应尊道重节,绝不复嫁,阿夏已为再嫁之身,令蔡国蒙羞、令长兄受此侮辱,阿夏深以为憾,此生此世,绝不再踏入蔡国半步,与长兄亦不复见,以示惩戒。” 堂下跪着的女子一袭红衣,声音清冽,姿容出尘,眼神清亮。只是吐出的话字字泣血,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阿夏!”座上的华服男子听闻此言,身躯一震,隐隐地红了眼眶,“你,你这是何必?” 女子再次叩首:“愿长兄成全。” ?小白 阿夏抱着怀里的小白,瞪着一双雾气迷蒙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睡着的、疲惫的男人。 蔡国这个地方,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男人,阿夏心想。他们这里,都是勤于种田的男人,皮肤和黄土地一个颜色。 这是蔡国的原野,不知道怎样会有这么一个怪人。蔡国的姑娘不比他国,女孩子都是放养在野外的,野外有山有水,可是第一次见到见到在河边睡着的男人。这个男人侧躺在河边,连硬邦邦的战甲都没来得及脱,嘴唇紧抿,连做梦的时候,神情都紧张的很。 阿夏呆呆在旁边看了一会,怀里的小狗觉得没意思,一蹬腿从她手上跳了出去。阿夏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小白!”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中气很足,于是沉睡的男人忽然惊醒,倏然睁开眼。阳光一下子照到眼睛上,隐约之间,他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正迈着小短腿追一只黑色的小狗。他紧锁着眉头,想了想,懒洋洋地出声:“咳咳——” 不知道为什么,时辰不早了,他本来早就应该出发的。女孩子闻声,回过头来,一张俏丽绝伦的脸上带着迷迷糊糊的表情,楞楞地看着这个睡醒的大男人。 “我记得,”男人开口,“这是蔡国的领土,你是谁?” 阿夏撇撇嘴:“你连我都不知道,我是阿夏。” 男人歪头想了想,饶有兴致地用左手撑起头,问:“蔡侯是你什么人?” 阿夏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问我父君?他很忙的。你睡醒了呀,睡醒了就别说那么多话,我要追小白去了。” 男人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你说,你追谁?” “小白呀!喏,就是那只狗,我最喜欢小白啦,我要永远和小白在一起!”女孩脸上的表情认真,稚气却漂亮。 男人心塞,颤抖着想,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这一只狗,敢叫“小白”这个名字了。他苦笑了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吹了声口哨,马嘶鸣了一声,跑到他身边。 他说:行,那你说话算话。” ?十年后 蔡国的小公主,对,就是那个姬姓乳名阿夏的姑娘,一时之间成了整个中原最热门的话题榜人物,无数的妙龄姑娘因为她绿了眼睛。因为南方和东方的两个大国——海之滨的齐国和汉水旁的楚国,居然同时来蔡国求娶那个刚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 为妹子愁白了头的蔡侯一下子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蔡国虽然地居中原,然而却是中原最一隅的一隅,是齐楚等大国连借道都懒得打招呼的小国家,一瞬之间居然一股脑地厚礼前来,着实让没见过大世面的蔡侯颤抖了双手。 “阿夏,这齐侯和楚伯,你倒是说说,更中意哪一个?” 只见一个身形娇小清秀的小姑娘在地毯上拱了拱,露出一张俏丽绝伦的小脸,一脸疲惫:“你看着办吧。” 年轻的蔡侯一噎,继续不屈不挠:“齐侯虽是一方霸主,但毕竟比妹妹你年长数十岁,但齐国势力强大不可小觑;楚子么,倒是跟妹妹年岁相当……” 少女又从毯子里拱了拱,蔡侯心说,这中原之国当中,如此没有礼数的女孩子,除了他这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拱了拱之后的少女忽然从毯子里跳起来:“你说那个楚国的小子,就是前几年来蔡国借道,结果一箭射死了我狗的那只?” 蔡侯冷汗涔涔而下:“不能说那只,楚子可不是小子……” 少女脸庞一鼓,冷笑一声:“哥哥吵了一早上,很是劳累了。您回去转告齐国使者,他们家的大叔,我嫁了。” 蔡侯一口老血憋在了胸口:“阿夏你——”却眼见少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毯子里,只露出一张困倦的脸:“嫁给谁不是嫁,我总是不愿意嫁给害死小白的凶手的。” 蔡侯只好摇摇头说:“罢了罢了,准备宴请齐国使者吧。” ?春秋之别 低眉顺眼的婢女将阿夏带到楚宫一所偏殿当中,昏暗的日光之下,可以隐隐看得到陈旧的摆设和空气。阿夏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伸手解下身上的嫁衣。 “大王说,今日朝罢,会过来看夫人。”婢女说。 阿夏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直到稀里糊涂穿上嫁衣,阿夏似乎才朦胧意识到她要离开蔡国了;平日里迷迷糊糊的神情一扫而空,一双眼睛清澈见底。 楚国近年来,虽有渐趋壮大之势,但终究汉水相隔,而齐国穿越鲁地,称霸中原指日可待。齐国蔡国并非同姓,哥哥虽然仁义,但终究太过慈悲。她微微一笑,澜光微动。说起来,齐国那大叔,她还是很想一起聊聊天的。大抵有野心的男人,都是很有意思的。 听说……他叫小白? 离开齐国那天,蔡侯又是一脸隐恸。蔡国地域狭小,养出这么一个美人的确不容易,他毫不犹豫,倾尽全国之力,为阿夏铺设了十里红妆,很多年以后,蔡国人回想起那一场惊世婚礼,还是艳羡不已。 送亲的车队摇摇晃晃走向远方,春秋的天空下,往往这么一别,就是一世了。 可是阿夏没有想到,她一心想要聊聊天的那位英雄,居然三天没有露面。第四天早晨,阿夏缓慢地意识到,即使是离开蔡国,好像也并没有因此多了很多束缚。于是,齐国的夫人,蔡国的公主,眉飞色舞地翻墙头出去,准备去找一条河游游泳。这齐国宫殿的浴桶,虽是香喷喷的很华丽,但终究不如河水来的舒服自在。至于为什么是翻墙出去,倒不是因为阿夏身怀绝技,实在是因为,齐国历史上,还没有过这样疯癫的夫人作为先例。 然而阿夏实际上是没能翻得出去。 她刚刚踩着宫墙下面的土坷垃翻上墙头,头向外一望,正好看到一个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男人,乘坐步辇缓缓前来,一抬头看到骑在墙上的她,微微一愣,然后皱皱眉。阿夏还没来得急想这是谁,只听门口的俾人已经拉长声音叫道:“大王到——” 阿夏眼前一黑,讪讪地歪倒在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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