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鹏接到潘晓雅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几千里地以外的羊城先烈南路上,一个五十六层高的阳光世界酒店的十八层的一个吊壶里,一丝不苟的用毛巾和刷子清理这些散发着青石头一样颜色的外墙玻璃,不远处,他的工友来自蒋介石家乡浙江奉化的那个小个子在通过对讲机,用难听的浙江奉化口音讲一个有点色的笑话,那一天广州上空是一种阴晴不定的样子,以前王大鹏总是以为高空远离地面的污垢,应该和天空一样清洁的,其实不然,不同的高空有不同程度的内容,只不过那些污垢人们用肉眼看不见或者说视而不见而已。 新阳光世界酒店主楼高56层,周围还有三个十八层高的裙楼,这里距离广州火车站4.9公里,平时仰视的高架桥现在只不过是脚下的一条宽宽的带子,上面是如甲壳虫一样不停的蠕动的车流,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看见的东西的轮廓和方位就不一样,感觉就不一样,十八层的高度离天空近了很多,离地面远了很多,所以人就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自豪感,这个地方是广州的新商业圈,几十层以上的高楼比比皆是,所以你站在十八层的高度上,目光依然不能一览无遗,一开始王大鹏听见老婆的惊呼声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等到听清楚老婆哭喊的原因,王大鹏心里有一种本能的想骂老婆大惊小怪的想法,眼前浮现出女儿那一张笑语盈盈青春稚气的笑脸,这一张笑脸是王大鹏思乡的目的地,是王大鹏每天晚上抚摸着才可以睡得着的一种习惯性的幸福,王大鹏的思维在老婆的惊呼里有点方寸大乱,但是男人稳重的理性思维让他有一种嘲笑老婆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心里,他告诉老婆,去学校看看,去问问老师,女儿说不一定在学校玩哩,王大鹏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但是老婆的电话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心神不宁的不安,他找出来弟弟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赶紧回家一趟,和你嫂子一起去学校找一下小琪,然后王大鹏就有点神思恍惚的样子,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头的刷子的速度。 女人遇到突发性问题,常常在一瞬间失去思考和辨别的能力,她们会用一种与生俱来的的流泪和无限放大的方式去想象事情的不可预测性,王大鹏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潘晓雅六神无主的心理状态,她喊了一辆停在路口摩的,说了句:商桥高中,就怀着一种自责的心理坐在颠簸的,简陋灰尘满座的摩的上,这时候,老公弟弟的电话也打过来,问潘晓雅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安慰嫂子不要慌,他现在已经出市区了,十几分钟后就到高中和她汇合。 王大鹏的父母去世的早,那一年王大鹏十六岁,弟弟十四岁,王大鹏的父母是在冬天,一个大雪纷飞非常寒冷的一个夜里双双毙命于煤气中毒 ,王大鹏的弟弟是父亲再婚后后娘带来的,王大鹏的母亲在王大鹏记事的时候就得病死去了,埋葬了父母以后,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弟弟依偎在哥哥的怀里睡着了,王大鹏弃学了,那一年,王大鹏正在商桥高中读高一,那时候的商桥高中,只有几亩大的样子,一个两层的红砖教学楼,学生宿舍都是低矮潮湿的瓦房,不像现在,几十亩大,五六幢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宽大的操场,豪华气派宽敞明亮的食堂,王大鹏过了年本来想初六就走,女儿非要他十六开学再走,送女儿去学校,在那个已经没有记忆里印象的母校,王大鹏帮助女儿办好各种必要的入学手续,帮女儿选择了宿舍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幸福的帮女儿铺好床,宿舍有六张上下铁床,新来的学生在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陪同下,一脸的惊慌和新鲜感,每个人进入一个新环境都这样,女儿选择了文科,王大鹏读书的时候高一是不分科的,高二才分,现在高一就分,其实也是为了减轻孩子读书的压力,那一天,王大鹏对女儿说,高中三年,是一个人走向知识和大学的关键,爸爸希望你顺利读完高中阶段,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王大鹏去了市区一家修理厂学修车,用微薄的工资供养弟弟读书,弟弟初中毕业考上了郑州警校,王大鹏也去参军,因为这两个地方当时都是衣食无忧的好地方,王大鹏两年后复员回来,弟弟也分配到这个县的一个乡镇派出所当了一个人民警察,王大鹏的弟弟对哥哥言听计从,他现在的媳妇长得不好看,可是人非常贤惠,那时候长得一表人才的他被好几个女人追求,这个女人找到了王大鹏,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王大鹏告诉弟弟,五一结婚吧,弟弟犹豫了一会,没有任何反对的同意了,在他的心里,哥哥就是爹娘,哥哥的话在他心里就是圣旨,因为没有哥哥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现在他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据说也是下一届县局副局长的人选,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农家子弟来说是很不容易的,这一切得益于哥哥帮他选定的老婆,老婆的一个舅舅从部队回来后,现在是市政法委的副书记,那一天弟弟的这个媳妇就是通过很多渠道知道了王大鹏当兵的时候,舅舅刚好在那个部队是一个团长。 潘晓雅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平时热闹非凡的学校现在静悄悄的,在门卫室她仔细问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门卫,那个门卫说几千个学生,谁会注意一个小女生,老师们基本上都走光了,尽管老师在学校都有自己的宿舍,可是老师在城里都有房子,自己都有车,几十里路开车也就是二十分钟,潘晓雅走过那个开满了火红的美人蕉的花池,越过长长的书报亭,来到了学校教学楼下,她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有几次是给女儿送钱,女儿从小让老公惯坏了,花钱大手大脚,别人一个大星期一百五,女儿二百还不够,还又一次是变天了,她给女儿送衣服,那么冷的天,她穿着鸭绒袄还觉得冷,女儿穿一件低胸秋衣,外面一个夹克拉锁都不拉,脖子上的冷疙瘩起了一片,潘晓雅心疼的把女儿喊过来,给女儿拉上拉锁,指了指女儿低头可以露出来半个微微翘起的胸部,女儿做了个鬼脸,女儿的班级在二楼最东边,文科11班,中间有一个铁楼梯,现在那个铁楼梯冷冰冰的站在那里,教室门是紧锁的,潘晓雅还是不放心的上楼,趴在窗户看堆满了书的书桌,里面空荡荡的,女儿在第三排靠窗户的位置,现在空荡荡的,潘晓雅的心里更是一种空荡荡的难受。( 散文阅读:www.52mylife.com ) 在校办公室,那个值班的教导主任心不在焉的听潘晓雅的描述,然后说这个有很多种可能,比如去了网吧,同学家,我们只负责学生在学校的安全,现在是放假时间,然后是一种爱莫能助的样子,潘晓雅有点生气的说,现在不能判定我女儿是不是在学校丢失的,那个人笑着说,第一,你女儿不能判定丢失,因为放学才过去几个小时,第二,无法判定你女儿是不是在学校丢失的,这个时候,潘晓雅的手机响了,是弟弟的电话,问潘晓雅在哪里,几分钟后一身制服的弟弟在当地派出所长的陪同下来到了办公室,那个教导主任立马给改变了事不关己爱莫能助的样子,带着她们先去了宿舍,问了宿舍管理员最后一次见小琪是什么时候,那个管理员对小琪印象非常深,人长得漂亮,嘴巴也甜,还常常把自己的食物给她吃,她想了一下说,最后一次见小琪好像是昨天晚上上晚自习前,小琪一脸惊慌的从宿舍跑出来,当时她以为小琪是害怕上课晚了,下晚自习是九点一刻,熄灯是十点,好像记忆里没有小琪的影子,这句话让弟弟和潘晓雅突然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了,潘晓雅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以前的直觉是对的,女儿一定是发生了不测,而且不是今天早上七点一刻开始的,时间提前到了昨天晚上上晚自习,时间越提前,问题性越来越严重,那个教导主任不停的打电话给校长,女儿的班主任,弟弟一直用手机不停的打电话,脸色阴沉的吓人,潘晓雅好像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卷缩在女儿宿舍女儿躺过的床上,上面女儿熟悉的体香让潘晓雅的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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