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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一次偶然的病毒袭击事件,夏小菡与沈俊北即便在这座写字楼里,工作上五年、十年,或许也不会相识。这是个相逢不相识的年代,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都未必说得上几句话,更不用说完全在不同部门的她和他。 从此,他们就算熟识了,或者是比周围的同事,多了那么一点的好感。这种感觉,像是夏日里站在树荫下品一支雪糕,吮一口,清凉自上而下,清泉般涤荡身心。 夏小菡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改变,只是喜欢在每日乘坐电(我爱我生活文章网:www.52mylife.com)梯的时候,将数字11改成12,而后在电梯口的拐角处停留片刻,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走廊里那些虚掩的门和门后晃动的人影,便安心地一步步走下楼去。 不知是无意还是哪一个有心,夏小菡与沈俊北总会频繁地在公司里碰见,有时候是为了取一份文件,有时候是工作间隙在窗口的偷闲,又有时,是在楼梯的拐角处,夏小菡要上去,沈俊北则下来。说不清原因,夏小菡想要见到沈俊北,但真的遇上了,却又心慌气短,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走——当然,每次都是脚被定住,逃不掉了。通常是沈俊北对夏小菡先笑笑,打个招呼,说:“嗨!你好。”或者,两个人只将视线轻轻碰触一下,而后便走开去。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夏小菡却分明听见两人视线碰撞时擦出的啪啪火花的声音。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下班后,夏小菡加了半小时的班,起身要走时,一扭头,却看见沈俊北正悠闲地坐在自己的背后,翻看着一份报纸。夏小菡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为何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沈俊北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见过哪个病毒偷袭你电脑的时候会提前给你打个招呼的?办公室的门开着,那么大一个漏洞,我当然能够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说过让你提前打补丁,还不信,怎么样,这次放病毒进来了不是?” 夏小菡笑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打掉沈俊北故意高高遮住半个脸的报纸,笑道:“那你究竟是‘backdoor’里溜进来的病毒,还是伪装的特洛伊?或者,就是那小小的‘蠕虫’?”不过是一个玩笑,沈俊北却歪头很认真地想了片刻,说:“我想,我是那伪装的特洛伊吧!闯入你腹地的时候,你都没有发觉栖身在木马中的我。” 这算是沈俊北对夏小菡最直白的表达吧!在这个明文规定不允许同事间发生爱情事件的公司里,爱情,似乎也唯有像病毒一样,栖身在木马之中,方能抵达对方的心灵深处。 这样秘而不宣的爱情,起初夏小菡并不觉得苦,反而喜欢。当然不能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出去逛街游玩,但也不乏小小的乐趣。譬如在上班之前,朝沈俊北的QQ里发一个刚出炉的新鲜面包的图片,再搭一袋牛奶,告诉他,楼下的快餐店会在他抵达办公室的那一刻,便将早餐送达;譬如在工作的间隙,用悦耳的手机铃声,骚扰沈俊北一下;譬如在走廊里碰见后,将写下相思的纸条,迅速地塞一张给他……这样小而隐秘的快乐,像一艘鼓涨的帆船,将夏小菡对沈俊北的爱,细细密密地全都载入他的港湾。 但还是被同事发现了,并断断续续地传到老总的耳中。老总在一次会后,单独地将夏小菡留下,说,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或者离开工作,或者离开沈俊北,你选其一吧! 下班后,夏小菡在蓝色经典酒吧里等沈俊北。远远地,看到沈俊北走过来,手里摇着一束百合花,笑着,双唇向上翘着,似乎在唱一首歌。这让夏小菡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沈俊北也是这样一脸的轻松。甚至如今老总对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下了最后的断语,沈俊北的神情里,也不见丝毫的忧伤。或许他对这份爱,从来都比她要拿得起放得下吧。 夏小菡终究没有问沈俊北,到底会不会为了她放弃这份工作。而沈俊北,也丝毫没有提及因为流言带来的烦恼,他只是愉悦地提起,自己已向老总提交了一份开拓华东市场的企划书,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份计划就会推进公司利润的提升。 夏小菡看着沈俊北一个人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谈着,突然就想,或许,自己是不该打开城门,放他这只“木马”进来的。 一个月后,公司果然派沈俊北去上海考察市场。临行前,他们又在蓝色经典酒吧见面,依然是那张靠窗的桌子,但心境已经是截然不同。 这次夏小菡没有给沈俊北滔滔不绝的机会,在他坐定后,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杯中的红酒,就直截了当地说:“工作和我,你更愿意选择的,一定是前者吧?否则,你这次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向老总示好了。” 沈俊北举杯的手,停在半空,愣愣地看着夏小菡,许久都没有说话。夏小菡将头别过去(我爱我生活文章网:www.52mylife.com),看着窗外料峭的春天,想起百花怒放,而自己的爱情却被一份工作打得千疮百孔,那么些漏洞,怕是连补丁都下载不及,就被病毒给攻击掉了。 夏小菡没有听沈俊北的解释,便叫waiter买了单。沈俊北跟至门口,拦住她,说:“小菡,等我两个月后回来,好不好?” 夏小菡终究没有等沈俊北两个月后回来,便去了那场面向大龄白领的爱情招聘会。她坐在聘主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红男绿女,穿着华丽的衣饰,一个个求贤若渴又自命不凡的模样,突然间就觉得可笑,想着若是沈俊北也来,又会是哪般模样? (我爱我生活文章网:www.52mylife.com)夏小菡希望这场变相的相亲,早早地结束,与其在这里看一群陌生男女大玩时尚秀,不如回自己的小屋,喝一杯绿茶。她想着便起身,打算从后门溜走,刚转过身去,便看见沈俊北手捧一束玫瑰,微笑着朝自己走过来。 夏小菡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呆愣在原地,直到沈俊北站到她的面前,说:“夏小菡小姐,我可不可以应聘你这里电脑软件杀毒工程师的职位?如果不行,那么,让我做一只小小的‘木马’吧,只要你愿意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夏小菡想要别过脸,不去理他。沈俊北却转过身来,再一次正对着她。夏小菡的眼泪,终于哗哗流了下来。 在沈俊北没有丝毫变化的笑容里,夏小菡终于明白,去年夏天的那场中毒事件,原是沈俊北故意为之。他从一开始,就是早有“预谋”,就像他策划的开拓华东市场的事件,不过是借此让两人的爱情,在温暖、清新的上海,可以四季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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