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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你还好吧？”许子诺看着对床的女生一直哭个不停，还边哭边笑。

    “啊？我很好，”夏萌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舍不得离开爸妈。”

    “是要去读书吗？”许子诺明知故问，因为他明明看到夏萌萌紧拽手中的和他那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嗯，是的。”夏萌萌努力调整情绪，简单回答。

    “哦，原来如此。”许子诺微笑，“那怎么还一直笑呢？”

    “哈哈，因为终于不用被爸妈管着啦！”夏萌萌想到这就哈哈大笑。

    “哈，真是可爱的女生。”许子诺依旧微笑，“我叫许子诺，是你的学长，今年大四了。”

    “啊？”夏萌萌顺着许子诺的视线低头看到手中的通知书，“呵，真巧，学长好，我是大一新生夏萌萌！”

    “哈！”许子诺没有再说话，笑着望出窗外。

    夏萌萌心里一阵悸动，许子诺的微笑很好看，很温柔，抚平了她离家的愁绪。而这个笑容也从此深深烙进了她的骨子里，再也挖不出了。 

    “许子诺！”夏萌萌进校快一个月了，终于在学校小花园旁再次看到许子诺，还有他身旁的妖艳女人。

    “你是谁？没看到我在和朋友讲话吗？”许子诺冷冷地回答，没有了那个微笑。

    “啊？”夏萌萌被许子诺的冷酷吓到了，兴许她打扰了他的约会吧，“对不起。”

    “夏萌萌！”许子诺在这个冒失的女孩转身离开后叫住了她。
 
    “有！”夏萌萌阴转晴地灿烂微笑回头，却被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许子诺吻上了。

    她没有挣扎，轻轻回应。她想她是喜欢许子诺的，因为她对他的微笑朝思暮想，而那个妖艳女人，她想，那是他的姐姐而已吧。 

    “你看到了吧？我有女朋友的。”许子诺收回了那个吻，看着夏萌萌惊讶的脸，对身后的女人说。

    “嗯，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好好对她吧，很可爱的女生。”女人高贵优雅。“……”许子诺没有再说话，拉着夏萌萌的手离开。

    夏萌萌不懂，这一次牵手便将她的爱给牢牢牵绊住了，而爱里却是她今后的迷茫和孤独。那天她没有看到许子诺的微笑，原来他们第一次牵手时，他就是没有笑容的。

    “萌萌，昨天我看到许子诺和一个很成熟的女人逛街。”夏萌萌的舍友娇子说。

    “啊？哦，那是他姐啦！我见过。”夏萌萌心里酸了一阵，想到什么便释怀了。

    “姐姐？姐弟逛街不用拉着手的吧！”娇子说。
   
    “嗯，也许他们关系好吧。”夏萌萌想着既然他可以在那个女人面前吻她，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就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你自己留心点，我听别的学姐说许子诺是有女朋友的。”娇子认真地提醒着。

    “嗯。”夏萌萌简单回答，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向来就是矛盾的，说不担心的同时却不止一次地猜测着他们的关系。正如她喜欢看到许子诺的笑容，也害怕看到他的笑容一样，因为她害怕自己戒不掉这样的迷恋。

    转眼一年恍过，许子诺毕业论文答辩那天，夏萌萌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妖艳的女人。她在给许子诺整理领带，替他拨开额上的刘海。他的笑容依旧是灿烂的。

    “子诺。”夏萌萌走到许子诺身边，“姐姐，很久不见！”她微笑与那女人打招呼。

    “啊？”显然那女人对夏萌萌叫自己的称呼有些不知所措，“你好。”

    “萌萌，你到位置上等着就好。”许子诺试图打发夏萌萌。

    “不，我要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心里满是醋意的夏萌萌第一次没有听许子诺的话。

    “那，你们聊，子诺，我回位置了。”女人感觉到夏萌萌的敌意。

    “姐姐再见。”许子诺似乎想说什么，没来得及说就被夏萌萌抢先了。

    看着那女人穿着高跟鞋，脚踩动听的节奏离开，夏萌萌看了看许子诺。那个女人叫他“子诺”。许子诺对夏萌萌微笑，他读出了她的心事，却不语。

    “萌萌，今后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每天都给你电话的。”许子诺毕业了，要回到家住的城市接管家里的企业。

    “你不许有别的女人。”夏萌萌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

    “傻瓜。”许子诺拍拍她的脑袋，“夏萌萌，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许子诺和那个妖艳的女人走进登机口，夏萌萌说服自己那是姐弟俩一起回家而已。尽管在她冲上去想要叫住许子诺时看到了，在拐角处他左手搂着那女人的腰，低头吻了她……

    夏萌萌和许子诺每天都通过电话倾吐着彼此的生活和想念，她没有问起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故事，她一直坚持认为那是他的姐姐。许子诺的工作很忙，他每天都要看许多的文件，接见不同的客户。只有在和夏萌萌聊电话时才能暂时放松。那个妖艳的女人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白天，黑夜。

    “我看到了你的信用卡上的记录，”女人躺在许子诺身边，“你买了戒指。”

    “……”许子诺不语。

    “是要送给夏萌萌的吧？”女人把下巴搭在他胸口上看着他。

    “嗯。”许子诺说，“她毕业，我就娶她。”

    “你确定你可以离得开我吗？”女人轻轻吻上，“子诺，你没有办法离开我的，离不开的。” 两人缠绵，带着各自的心事。许子诺狂热地吻着那女人，他把所有的烦乱和想念全部在女人身上宣泄。他想念夏萌萌的味道，想念她纠缠着向他讨个大拥抱时的温暖。但是他从不向她表露他的爱意，因为他还无法给她一份干净简单和唯一的爱。他其实爱着床上的这个女人，爱进骨子里。从他上初中那年，从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天起，从这个陌生、仅大他两岁的女人被爸爸带到他面前开始。

    “许子诺！”夏萌萌看到突然出现的他，激动得跳了起来，冲进他的怀里。“哈哈！开心吧？”许子诺微笑的抱着夏萌萌。 

    “你怎么会来的啊？今天不用开会吗？”夏萌萌兴奋地问，“你是来出差的吗？你要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马上就要走了。”许子诺笑着拍拍夏萌萌的头。

    “啊？那么快？”夏萌萌失望。

    “专程飞来对你说一句话，”许子诺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夏萌萌，等我，等我拿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你面前时，就嫁给我。”

    夏萌萌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但她的感动却是深刻的。她拼命地冲许子诺点头，她看到了，在她点头后，许子诺露出的笑容是幸福的。

    许子诺没有让夏萌萌送机，他不想她看到他的无奈和矛盾。他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那个女人，他可以从此都不再回去的，但是他还是买了回去的机票，他的确舍不得，他的确无法离开那个让他爱得那么痛苦的女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捧着花站在夏萌萌面前，他不知道他得让她等多久，因为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那个女人。飞机飞上云层，他看到万里白云，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他似乎知道了，这个等待犹如千年修缘一样漫长，甚至再是一千年。

    收拾衣物时，她翻出了那个一直被锁在抽屉里的那原本装着子诺送的戒指的小盒子，却发现原来盒子里的底层有些鼓鼓的。她在里面翻出了一张折得很小的纸条。

    “夏萌萌，许子诺是我的。”

    回到自己的城市，夏萌萌突然感到一阵沉重。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里住着这样一个让她倾尽一生情感的男人。她依旧独自生活，她把所有的孤独和寂寞当作是幸福的代价。她不知道，她何时才能等到那束火红的玫瑰花，等到许子诺给她的幸福。

    夏萌萌没有换手机号，她担心许子诺找不到她，而她不给他任何信息或电话，因为她害怕电话那边传来声讯台小姐告之该号已取消的声音。

    许子诺开心地拥吻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妻子，那个微笑犹如那年夏天的灿烂的阳光。摄影师让两个新人摆出各种姿势。夏萌萌泪流满面，站在花园栅栏外的她终于看到了那等了许多年的笑容，还有那个身着白色婚纱的妖艳女人。许子诺的笑容定格在闪光灯闪耀的那一瞬间，随后在夏萌萌对他点头微笑转身后，流下离开夏萌萌那时，隐忍多年的男儿泪。

    许子诺小学六年级时，妈妈因病去世。许子诺初一那年，爸爸带回一个只大他两岁的女人，让他叫她妈妈。许子诺高中时爸爸车祸离开人世，新妈妈并没有离开，因为年龄相仿的他们早已相互吸引。许子诺大四那年，认识了一个叫夏萌萌的女生，那个女生让他明白了爱情可以很轻松。许子诺为了向新妈妈证明自己可以离开她，吻了夏萌萌。许子诺毕业回去接管家族企业，他想从此只和夏萌萌在一起。许子诺让夏萌萌等他，而在他离开后，他等着夏萌萌告诉他，她想他，那么他就可以义无反顾离开那个女人。许子诺在毕业几年后终于和痛苦纠缠多年的女人结婚了，尽管承受着众人的非议。许子诺看到了夏萌萌对他点头微笑，他想那是她的祝福吧，他哭了，原来夏萌萌没有那么爱他。

    坟上，是夏萌萌矜持的笑容，岁月让她脸上布满皱纹。夏萌萌的养女亲吻着养母留下的钻戒，这颗钻石里镶嵌的爱，已是夏萌萌的永恒。她终生未嫁。

    养女用夏萌萌一直没换的号码拨打了卡里存下的唯一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端是苍老的声音，带着惊讶，“萌萌？”

    “养母走了。”养女哽咽，养母一直不敢拨通的这个号码居然还被那人保留着。

    许子诺躺在病床上老泪纵横，紧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他等了一辈子的电话，终于响起时竟已生死相隔。

    “许子诺，我们用千年时间修来了这一段缘，于是我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等你。但你记得，下辈子不要再对我笑。即使我爱你，可我千年只等你一回。下辈子，我想遇到真正爱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