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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拨打叶婷的电话，一次又一次，却只传来一个呆板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拼命捶打姗妮的门，门开了，里面已空无一物。姗妮，她也走了。
　　
　　一、
　　新房里，叶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脸幸福地说，朗天，我们终于有家了。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她脸上，看了让人觉得心都是暖的。这样的她，让我的心软得像一堆棉絮。
　　认识叶婷的时候，我还是一名普通的程序设计员，每天的生活也像被程序化了，固定的时刻做固定的事。叶婷是公司文员，当我挥着拳头，把那个醉醺醺、秃顶腆肚的项目经理从她身上打落的时候，她立刻像一只受惊的白鸽子般就扑在我怀里。
　　然后，我们被那家公司辞退。辞职后的我，咬牙跟人合作开了自己的公司，逐渐风生水起。叶婷一路跟着我，替我打点一切。给我们洗衣服，做饭，甚至在寒冬的深夜送宵夜到工地。原来白腻的手，变得粗糙干涩。我的合伙人私下对我说，要不是你的老婆，我早挖墙角了。以后，你要对不起她，我不饶你。我哈哈一笑，笃定地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是的，我对叶婷很好。买她喜欢的衣服，给她办最贵的美容贵宾卡，买她中意的房子，写她的名字，甚至装修也是她喜欢的风格，家具是她一直想要的新西兰实木系列。在婚礼上，叶婷显然喝多了，她一次又一次地说，朗天，我是最幸福的女人，你知道吗？谢谢你，朗天。
　　我吻着她，眼前却闪过另一张脸，小巧的下巴，红润的唇，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我摇摇头，告诉自己那已经是过往的岁月了，那些迷乱的曾经，是我再不愿回首的记忆。
　　生活总要继续，很多事情，总要被遗忘、丢失。
　　
　　二、
　　公司要竞标一个大项目，我忙得像陀螺，不是开会就是应酬，回到家里，叶婷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餐桌上摆满我喜欢的饭菜，已经冷却，像失宠怨妇的指责。叶婷皱着眉头，叮嘱我去洗漱，我抱歉地抱她，她挣脱开，对我说要去工作。看着她坚决的眼神，我只好点头。
　　工作以后的叶婷明显地开心起来。她告诉我说，交到了一对朋友，过两天，就是我们的邻居了。我边低头吃煎蛋，边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和，其实，我心里正想着我们的生活，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对面果然搬来了邻居。我在晚归时，看到透过门缝的灯光。幽深的夜，那灯光让我感到一种安慰。
　　叶婷对我兴致勃勃地谈起她的新朋友。那是一对母子，现在，就住在我们的对面。她叹息说，那女孩真可爱呀，粉雕玉琢般的苹果小脸，奶声奶气的童声，清脆得像铃铛一般的笑声。她靠在我身上对我说，朗天，要是我们有个孩子该多好呀。像你一样聪明，善良，那是我们的天使。
　　我抱着她的手逐渐僵硬，很多记忆开始在心底盘根错节地纠缠着我。那晚，我浑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耳边传来叶婷冷静的声音：姗妮是谁？我疲惫地说，小时候的伙伴。然后，背过身。那一夜，我再没睡，第一次觉得夜太漫长，漫长得让我恐惧。叶婷在我身边，呼吸均匀，睡颜洁净如婴儿。
　　叶婷又辞职了，原因是她不在家的日子，我瘦了。她很愧疚，低头对我说，朗天，对不起，看你，脸色好憔悴。她开始给我煲滋补的汤，每天清晨5点就起床，据说里面有20多种原料，一直要煲上5个小时，然后，在我回家的时候，盛在白瓷碗里端给我。汤果然醇香浓稠，喝下去后，通体舒畅，不一会就睡意浓浓，能一觉到天亮。
　　叶婷一脸幸福地看我喝汤，接着，她叹息说，做单身母亲真不容易。我顺口说，是呀。叶婷立刻来了精神，她说，那我以后就去帮帮她们母女。
　　叶婷开始频繁地带回那对母女的消息，每听一次，她提到那个邻居女孩如何聪明可爱，宛如天使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莫名地烦躁。但是，我又急切地想听到隐隐传来的女孩“唧唧”的笑声。
　　叶婷终于察觉到我的变化，她小心翼翼地说，朗天，你是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你是不是怪我？我闭上眼摇摇头，心里一阵深沉地叹息。
　　
　　三、
　　我感冒了。躺在家里，浑身像火在烧，昏昏沉沉，恍惚间，我听到一个熟悉地声音说，路朗天，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急促的门铃声，彻底惊醒了我，抬头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原来，这又只是一个梦，可是，姗妮愤懑的眼神，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回忆起来依然像锋利的箭，嗖嗖地射向我的心。
　　开了门，眼前的女子正低头捧着脸，靠在墙上轻轻地抽泣，一头黑发像缎子地倾泻下来，更村得她楚楚可怜。我问，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女子抬起头来，我呆了，续而冷汗涌上了我的背，那分明是姗妮的脸呀，小巧的下巴，嘴唇红润如樱桃。她显然也认出我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即又变得通红，她比我更不知所措，在我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以前，她已经仓惶地逃走了。空气中，只有茉莉花的味道，在空气中久久地萦绕。一时间，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关于我的23岁，她的18岁。那是我们的气味，我曾经对她说，我最喜欢茉莉花的味道。
　　叶婷回来的时候，看着坐在客厅发呆的我，诧异了。她说，怎么精神突然就好了？那天晚上，我幻想叶婷是18岁的姗妮，仿佛又回到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我拥着叶婷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跌宕，起伏，耳边有叶婷的呻吟，溢满了幸福的味道。她抱着我喃喃地说，朗天，我爱你。
　　叶婷在我臂弯里睡去，嘴边还带着甜甜的笑意，我点燃了烟，一夜无眠。5年不见，有了孩子的姗妮早已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妩媚动人。
　　
　　四、
　　我对叶婷说想穿她亲手做的丝质睡衣。她便欣然去街上挑选丝绸，去书店买书选款式。
　　她走后，我敲开对面的门。姗妮刚洗完澡，空气中弥漫着牛奶与茉莉花的味道，我突然觉得嘴里异常干涩。红色的真丝睡衣，裹着她曼妙的身体，举手投足让人浮想联翩。我尚未开口，她就说，小天不是你的女儿。你休想夺走。
　　“砰”的一声，门在我面前关上了。我再按门铃，不屈不饶，这次是她的女儿给我开的门，孩子的小脸，分明是姗妮跟我的翻版，她抬头看我说，叔叔，请进，妈妈在哭呢。（我爱我生活文章网：www.52mylife.com）
　　原本看了叶婷带回家的照片，我还有些怀疑，但是姗妮的话无异于告诉了我最后的答案。我看着这个身体里流淌着我血液的孩子，一种浓烈的亲情涌上心头。我抱着她，眼睛逐渐湿润。转身，姗妮站在我眼前，泪水早已泛滥。
　　小天困了，姗妮哄她去睡觉。临睡前，她喝牛奶，却执意要加盐。她出来以后，我看着姗妮说，姗妮，别骗我了，小天喝牛奶加盐，我也是；还有，小天走路的时候，总是左脚要微微地往里。姗妮的头，慢慢地低了下去，我轻轻地抱住了她，闻着她茉莉花的发香，心就醉了。我轻轻地抬起她的脸，那是一张明眸滟滪的脸。我狠狠地抱住了她，吻落在她温软润泽唇上的时候，心里有些东西，逐渐地开始融化，脱落。
　　姗妮的肌肤还是当年的冰肌如雪，阳光错错落落地洒在她身上，有象牙般的光泽。她的眼睛看着我，像一团火，我就在这团火里跟她纠缠，涌动的欲望淹没了彼此。我们攀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顶峰，死去一般迎来一次次窒息般的快感。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体居然是如此寂寞，寂寞得像干涸的沙漠。姗妮，无疑就是场短暂的春雨。
　　临走，姗妮送了我一瓶茉莉香水。我喷洒在房间里，久久地沉醉在其中。
　　
　　五、
　　我呆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多，叶婷很高兴。我经常鼓励她去姗妮那里。其实是想窥探姗妮母子的消息。每次，看到她兴致勃勃地拎着汤送给姗妮，我的心也是愧疚的，然而，姗妮身上像是种下了鸦片，我欲罢不能。何况，她还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小天。
　　我心里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徘徊游离在姗妮与叶婷之间。姗妮说，朗天，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善待小天。我堵住她的嘴，然后，又是一次抵死的缠绵。这样的日子，我如同游走在刀尖上，惶恐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