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下班,他随着人流从公司走出来。平头。西服。眼神疲惫。阳光从城市高楼的间隙中缓慢地坠落下去。空气被漂染成金黄的颜色,弥漫着风的味道。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男人蹲在墙角抽了一根烟,烟头忽明忽暗地在黑暗中闪烁。 她除了做钟点工还在一家餐厅打工。他常常在中午的时候一个人去那家小店。在付钱的时候给她留下小费。看她的身影穿梭在客人中间。手腕上一大串镯子叮咚作响。 离小店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咖啡馆。麻布窗帘和桌布,阳光清新的味道。干净整洁。暮色习惯性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服务生态度良好。礼貌地递上菜单。她点了咖啡,牛排以及冰淇淋。 他给她买昂贵漂亮的衣服,高级化妆品。带她出去旅行。暮色一直是温驯的神情。他们做爱的时候,她听见他心跳的声音。带着安眠的效果。她柔顺地抚摸他的身体。干净而健壮。感觉到他喉结的滚动,轻声地说,暮色,你不知道我多么爱你。 叶怀孕了。在他给她承诺的第三天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叶任性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母性的温柔。仿佛一夜间成长。她开心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希望是个男孩,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他下班后去Disco酒吧买醉。到电话说要加班。叶有点失落地说,好的。我晚上给你买鸡汤做夜宵。你早点回来。 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房间。她忽然睁开眼睛。然后说,饭桌上有鸡汤,我去帮你热。拥有小女人的温情。 他买了新的公寓,换了手机和家庭的号码。惟能逃避和忘记。她的笑容和长发出现在他的梦境。穿着亚麻色的裙子站在一大片白茫茫的雾气中。然后说,我是暮色。她是他无法逃脱的禁锢。让他在思念与寒冷中惊醒。 叶的行动日趋不方便。他渐渐因为她肚子里的新生命而忘记关于暮色的湿漉漉的回忆。 暮色找不到他。辞职在家。给他不停地拨电话。手机那头传来此好吗不存在的话语。寻呼台小姐的声音美丽动听。一遍一遍。她蜷窝在家中,坐在电话机旁。不说话亦不哭泣。只叫来外卖。头发蓬乱。皮肤粗糙。 冬末的时候,叶怀孕已经八个月了。 城市的天空中突然飘落了雪。洁白大片的雪花凝聚在街头。她一直在他的家中工作。他避免着两个人的局促对话。只要在叶面前,他便能有应付自如的笑容和言谈。叶住进医院,常常在他面前提及暮色。她说,暮色是安静并且温柔的女子。我们亲密无间。然后露出婴儿般的笑容。他抚摸叶娇嫩的脸庞。想起暮色。那种粗糙野性的感觉。 暮色站在家门口的路灯底下。牛仔裤,灰色高领毛衣。头发依旧凌乱地垂至腰间,脸庞消瘦。她没有打伞,雪花一丝丝蔓延。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很开心地笑起来。对着手掌哈了几口气。然后向他跑过去。 1997年7月1日。医院的朋友约我喝茶,交给我一本厚厚的病情分析。香港回归了,我也即将回归。 1999年12月20日。水在她家的窗前坐了一夜,希望有机会向那天的流星雨许愿:希望阿仁可以和他真心喜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希望阿仁可以活一千年! 伊雅比任何时间都变得懂事,丢下我一个人陪水。水的小照片还没有为岁月所侵蚀,那弯弯如新月的眉,一笑就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都清晰可见。我坐在她的身边,把她的墓碑抱进怀里,问她:“你不要和我结婚了么?你不要嫁给我了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冷么?睡得习惯么?我学会了几段笑话,你要不要听啊?” 她肯定是生我一年都没有来看她的气了,一句话都不愿意回答我。我挨着她的碑,和她耳鬓厮磨。 傍晚的时候,伊雅找到了我。我倒在水的坟前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一个月后,我出院,而伊雅的假期也结束了。每天她都在我的旁边坐一小会,睡一小会,然后就在一旁眼睁睁的望着我,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擦眼睛。我不大记得她了,虽然她和十年前的娃娃拥有相同的轮廓,天使一样可爱的笑脸,圆圆的大眼睛,可是我已经老了,老得认不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了。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送伊雅回北京。就像三年前她一跳一蹦的跑来:“阿仁,我要走了,你舍得么?” 她回头,望着我,张开双臂:“阿仁,抱一抱!”我不平衡的迈动沉重的脚步,把自己投进她的怀里,在我们的城市,在我们的广场,在我们的阳光下拥抱在一起。我把头压在她的肩上,大声的、大声的嚎啕痛哭,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止也止不住。 “阿仁,十年前我们已经相爱了,对么?”伊雅擦掉我失禁的泪水,抱着我问:“阿仁,你肯耐心的多活几年么?等我,等树开花,等我们一起走完一生所有的日子好么?把这段时间当成一段悠长的假期!” 一个小时又二十八分钟十三秒后,载着伊雅的车终于走了。我拆开水留给我的护身符,惊奇的发现她的留言,她说:“阿仁,我和紫霞仙子一样,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一颗眼泪。你要比我活得更好!” 我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似的爬上北地最高的大楼,掏出手机给蕾蕾打电话:“我要结婚了,和阿璐儿……” 可是这时候有导演喊:“咔!”我慢慢扭过头去看是谁比我更跩.伊雅站在天台的另一面,目不转睛的瞅着我:“阿仁,你不要娃娃了么?你不要我了么?” 尾声:悠长假期 在吴家窑的那所精神病院里,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聚精会神的透过单面镜观察着一间病房里的患者。时而悄声的交换各自的意见。有的点头、有的微笑、有的似有所思、有的沉默不语。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双人床。上面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筷子,不时的塞进嘴里在筷子头吮吸一下,然后嘟起嘴吐出假想中的烟圈,喃喃自语几句就迅速的抓起另外一根筷子在床单上书写着什么…… 他个子还算高,肚腩很大,仿佛怀了几个月的身孕,可惜几年了也无法生养。 这时候他写完了字,竖起耳朵似乎可以越过墙壁,那一边讨论他病情的声音统统听见。 若仔细去看床单上的划痕,他一笔一捺,一横一竖,笔笔不停,原来正是:悠长假期! 这篇有关于再见边缘的文章,希望它对您有帮助。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请收藏或分享给您的好友。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52mylife.com/aiqinggushi/29109.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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